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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曾經走過的地方,儘管是在多年之後,不管是再怎麼小的事都能重新勾起那形形色色的回憶;或許是匆匆一瞥的畫面,或許是一頓讓人垂涎的晚餐,甚至是汗流浹背的筋疲力盡。多虧了人類超群的記憶力,我們總是可以有「曾經」的故事可以說;至少,我是這麼深信也樂此不疲的。

雖然前些日子看了一籮筐的電影,但挑片看心情的我大部分都把笑笑鬧鬧擺在第一位;災難片?太悲慘了。偵探推理片?太辛苦了。於是乎,也到了用刪去法選電影終至枯竭的地步,資料夾裡剩下的盡是些「不輕鬆」的電影。

今天氣候不算怡人,但我起得算早,沖上一壺香噴噴的咖啡,讀了一個半小時的聖經,久違的悠閒星期六早晨;稍後到教會練習了handbell,還到超市盡情地撒了好多錢才回到家。雖然沒有一定的公式可以算出我看電影的心情,不過總結上述參數後,午餐時端著義大利麵來到電腦前的我…「嗯,來看部電影吧!」

選上的是《牛津謀殺案》。The Oxford Murders。


《Sheldonian Theatre》
電影以戰爭的場景鋪展開來,讓我稍感錯愕,卻也在幾句對白後回到寬敞的圓弧形講堂上;階梯式的座位上坐滿了人,正中央的講台上一位操著英國口音的老紳士循循道著。「沒錯!我沒有開錯檔案。」

片名是《牛津謀殺案》,想當然和大名鼎鼎的牛津大學脫不了關係,但觀看之初,其實我並沒有把自己去過牛津的事和這部電影聯想在一起,直到熟悉的畫面閃過我的眼前…。

一位怪裡怪氣的學生從書店走出來,瞥見迎面而來的數理奇才Seldom教授﹝註﹞,為了不與他擦身而過,刻意側身繞過一輛停在街旁的車,也因此讓我有機會透過鏡頭看清原本他身後的街道、轉90度後的對街景象、甚至是120度的範圍,但是快速閃過的畫面即使勾起了我的一絲回憶卻缺乏能讓人信服的強力證據。I need something more。

直到走到這裡,圍牆上的特殊裝飾彷彿給了我一盞明燈。

果然沒錯,這裡是Sheldonian Theatre。還是像將近兩年半前我們從它面前走過的樣子。



《Bridge of Sighs》
就在Seldom教授從Sheldonian Theatre前走過、隨手把一團搓爛的紙扔進垃圾桶後,鏡頭快速在他前頭跑了起來;繞過街角,年輕主角Martin正騎著單車從那頭而來,而他頭上的那座拱橋立即與我印象中的畫面重疊、吻合。

沒錯,那一個傍晚我是先看見了嘆息橋,轉過街角才經過了Sheldonian Theatre的!應該是…吧?

為了證明自己的記憶還沒衰殘到容易自己騙自己的地步,我翻找起2007年聖誕節到英國旅行的照片,記得當時天色已漸暗而我還懶得自己掏出相機拍這座與威尼斯嘆息橋相仿的橋,只因想著:「我都去過真正的嘆息橋了,幹嘛還要拍牛津的這座?」所以,只留下了張同行的學姐為我拍下的背影。這座橋實際上名為Hertford Bridge,儘管當初並非刻意仿威尼斯的嘆息橋而造,但因為造型極為類似,所以不管是當地學生或遊客還是常以「嘆息橋」來稱呼它。

如果你仔細地比較一下,會發現橋左下的那塊看板上似乎還貼著相同的佈告呢!算算時間,我們在牛津的這天是2007年12月30日,而此電影的上映日是2008年1月18日,把時間往前推移,電影拍攝時間或許正是在2007年也說不定呢!﹝笑﹞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最後,Martin來到了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巧的是,在倫敦時我們也去了同一個博物館。不同於Martin堂皇從大門而入,我們從地鐵站一路步行過來,是由這個入口進博物館的。

一位牛津的教授與一位牛津的學生,理應都是住在校園附近卻刻意從牛津坐車來到倫敦的博物館,不管是要討論數學也好、推理案情也罷,老實說,似乎都不太符合邏輯。Logical series﹝邏輯序列﹞,牽動著電影的主軸,但或許在這些小節上又顯得不太practical﹝實際的﹞。

他們來到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的一間展示館,最亂的一間。各式各樣的雕刻、塑像,像是被巨人搬運後隨意散落在這個空間裡一樣,陳列的方式毫無章法可言,分不清年代也看不出理由;穿梭在這片雕塑森林裡,我唯一的念頭是,不管Victoria和Albert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有錢蓋博物館、有錢買藝術品,卻不能把博物館蓋得更大一些,而要把這麼多東西硬塞進這個狹小的空間裡?


如此大費周張地來到這裡,大概就是為了鋪陳Seldom教授接下來要說的這段話…

“I feel released here. No one tries to deceive me. And in fact, this is the place that contains the most truth in the entire planet. We have an absolute truth. Everything is fake. Outside of these walls, nobody is sure of anything.”
「我在這裡覺得很輕鬆自在,沒有什麼會欺騙我;事實上,這裡可能是這整個星球上擁有最多真實的地方。我們知道一個絕對的真理,那就是,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贗品﹞,在這些牆壁之外的世界,沒有人對任何事能有十足把握。」

不不不,Seldom教授,你錯了。因為即使是我人現在不在那裡,在你所謂的那些牆壁之外,我也能100%地確定教授你正是站在我也踩過的這裡說了這些話。


然後,教授再轉身繼續他與Martin的談話,他的右前方是數個人形棺木;

左側,正是這一對舞動中的男女。


最後,他回到長椅上坐下。

面對的,正是這片雕工精細的複製品。

是的,複製品。

「真實」卻帶著常人肉眼分不出的「虛假」的複製品。

﹝註:Seldom這個姓真是取得絕妙,小寫seldom有「少有」的含意,恰恰符合Seldom教授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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